作者:何良懋
二十年前初出道撰寫評論，其中一個影響我對政治權威採取抽離批判、慎思明辨的人，就是著名的捷克異議領袖瓦茨拉夫·哈維爾（Václav Havel, 1936-2011）。他長期組織反對勢力，向著捷共宣傳機器發起連串針鋒相對的政治顛覆活動，除要求當局特赦政治犯，並且跟其他作家發表《七七憲章》，要求政府遵守《赫爾辛基宣言》的人權條款。他也致函當時捷共總書記，指出人性的彰顯和人權的釋放才是社會的唯一出路。
籲人民「活在真實中」
後來中國發生「六四」天安門事件，捷共政權在不久後爆發的「蘇東波」大氣候中倒台，而哈維爾則在1993至2003年間當選捷克共和國總統。
哈維爾最重要的政治散文，無疑是《無權勢者的力量》(Power of the Powerless)，指一個威權政體得以生存的重要條件是謊言，而體制內每個人都活在謊言編織的政治利益交易網。整個社會被權力中心以各式工具操控——從武力脅迫、經濟威脅，到文化與意識形態的控制都渾然一體，高壓箝制，整個社會的人著魔般活在謊言世界裏。
在這種「共犯結構」中，一旦人民拒絕與權力中心配合時，當有人開始要揭穿謊言時，壓迫者及其附庸就開始不安，開始以種種似是而非的言論，利用語言暴力去壓制這些揭露真相的舉動，大扣政治帽子圖消滅噪音。例如：指責這些人企圖破壞社會現有秩序的穩定，或是企圖割裂國家民族的統一，或者是意圖不軌要深化族群矛盾等。
這些打擊異議言論背後，正是權力中心欲掩飾他們在壓迫體系下所享利益，將因為真相被揭出而消失無蹤的恐懼。哈維爾在捷共統治年代，呼籲捷克人民要「活在真實中」（ Living in Truth ），他認為這就是無權勢者的力量，可以打破舊威權體制的唯一方法。 這種真實是相應於謊言而來，亦即反對虛飾，做到表裏如一。
中國歷史學者章立凡近日撰文表示：「歷史的悲劇意識屬於全人類，超越一切種族和國界。」他說，1989年北京「六四」事件通過國際媒體的現場播報，震撼了全世界，但中國人並未從這場悲劇中受益，事件最重大的意義，「在於中國蝴蝶翅膀的煽動，引發了改變世界歷史的颶風」。北京街頭的槍聲沉寂五個月之後，柏林牆於同年11月9日一夜崩塌，此後的多米諾骨牌效應，迅速改變東歐多國的歷史，直至體量龐大的前蘇聯轟然解體。共產主義陣營的斷崖式塌方結束了冷戰時代，成為20世紀最重要的歷史事件。
哈維爾身為批評威權體制的急先鋒，終也坐上以前被他狠批的對手位子上，而且一做就是十年總統。我相信，當年哈維爾恐未必料到捷共政權崩潰得如此快。「蘇東波」折射的蝴蝶效應穿透力，源自北京無權無勢青年學子「六四」宣言中的反權威訊息，這基本上與哈維爾的政治分析論點相契合。
指要害在於「真正選擇」
聯繫到今天香港人爭議未休的政改方案，問題核心是誰敢於揭破「假普選」這個世紀謊言，堅持人人有普及而平等的參選及選舉權。美國政治學者、香港行政會議成員葉劉淑儀讀史丹福大學時的論文導師戴蒙德（Larry Diamond），近日批評香港政改方案是侮辱香港人智慧（an insult to the intelligence of the Hong Kong public），且侮辱了民主訴求，只是種民主替代品。
戴蒙德以伊朗普選為例，指沒有「真正選擇（real choice）」的普選根本沒有意思。他解釋道，伊朗雖然有普選，但只有最高領導人接受的人才能參選，選擇非常有限。他認為，那些要維護自由社會和相信民主的人，應該為著自己的權利和尊嚴站出來。這位導師根本就不理會是否「袋住先」或「反一世」的語言魔障，改而直探選舉是否貨真價實、有沒有利用不公平制度及通過強權去壓制異議聲音。這都是在今天回顧「六四」價值的時刻，非常值得深思之處。
籲人民「活在真實中」
後來中國發生「六四」天安門事件，捷共政權在不久後爆發的「蘇東波」大氣候中倒台，而哈維爾則在1993至2003年間當選捷克共和國總統。
哈維爾最重要的政治散文，無疑是《無權勢者的力量》(Power of the Powerless)，指一個威權政體得以生存的重要條件是謊言，而體制內每個人都活在謊言編織的政治利益交易網。整個社會被權力中心以各式工具操控——從武力脅迫、經濟威脅，到文化與意識形態的控制都渾然一體，高壓箝制，整個社會的人著魔般活在謊言世界裏。
在這種「共犯結構」中，一旦人民拒絕與權力中心配合時，當有人開始要揭穿謊言時，壓迫者及其附庸就開始不安，開始以種種似是而非的言論，利用語言暴力去壓制這些揭露真相的舉動，大扣政治帽子圖消滅噪音。例如：指責這些人企圖破壞社會現有秩序的穩定，或是企圖割裂國家民族的統一，或者是意圖不軌要深化族群矛盾等。
這些打擊異議言論背後，正是權力中心欲掩飾他們在壓迫體系下所享利益，將因為真相被揭出而消失無蹤的恐懼。哈維爾在捷共統治年代，呼籲捷克人民要「活在真實中」（ Living in Truth ），他認為這就是無權勢者的力量，可以打破舊威權體制的唯一方法。 這種真實是相應於謊言而來，亦即反對虛飾，做到表裏如一。
中國歷史學者章立凡近日撰文表示：「歷史的悲劇意識屬於全人類，超越一切種族和國界。」他說，1989年北京「六四」事件通過國際媒體的現場播報，震撼了全世界，但中國人並未從這場悲劇中受益，事件最重大的意義，「在於中國蝴蝶翅膀的煽動，引發了改變世界歷史的颶風」。北京街頭的槍聲沉寂五個月之後，柏林牆於同年11月9日一夜崩塌，此後的多米諾骨牌效應，迅速改變東歐多國的歷史，直至體量龐大的前蘇聯轟然解體。共產主義陣營的斷崖式塌方結束了冷戰時代，成為20世紀最重要的歷史事件。
哈維爾身為批評威權體制的急先鋒，終也坐上以前被他狠批的對手位子上，而且一做就是十年總統。我相信，當年哈維爾恐未必料到捷共政權崩潰得如此快。「蘇東波」折射的蝴蝶效應穿透力，源自北京無權無勢青年學子「六四」宣言中的反權威訊息，這基本上與哈維爾的政治分析論點相契合。
指要害在於「真正選擇」
聯繫到今天香港人爭議未休的政改方案，問題核心是誰敢於揭破「假普選」這個世紀謊言，堅持人人有普及而平等的參選及選舉權。美國政治學者、香港行政會議成員葉劉淑儀讀史丹福大學時的論文導師戴蒙德（Larry Diamond），近日批評香港政改方案是侮辱香港人智慧（an insult to the intelligence of the Hong Kong public），且侮辱了民主訴求，只是種民主替代品。
戴蒙德以伊朗普選為例，指沒有「真正選擇（real choice）」的普選根本沒有意思。他解釋道，伊朗雖然有普選，但只有最高領導人接受的人才能參選，選擇非常有限。他認為，那些要維護自由社會和相信民主的人，應該為著自己的權利和尊嚴站出來。這位導師根本就不理會是否「袋住先」或「反一世」的語言魔障，改而直探選舉是否貨真價實、有沒有利用不公平制度及通過強權去壓制異議聲音。這都是在今天回顧「六四」價值的時刻，非常值得深思之處。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