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子产不毁乡校”谈起

李悔之

这几天发了四篇文章，有三篇被外星人打劫了。

谈当下，威严的仆人们不高兴。既然这样，今天就谈谈历史吧。
从2500年前的“子产不毁乡校”的故事谈起——
子产，春秋郑国人。复姓公孙，名侨，字子产。郑州新郑县（今河南新郑）人。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郑穆公的孙子。属红N代。
春秋之时，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就认识到：“还是自己的孩子靠得住！”所以，公元前554年，年纪轻轻的子产同志便挑起革命重担，担任郑国国卿（相当于总理）之职。上任后，大搞“政治体制改革”——承认私田的合法性，向土地私有者征收军赋；铸刑书于鼎，成为我国最早的成文法律。执政期间，采用“宽孟相济”的治国方略，仁厚慈爱、轻财重德、爱民重民，将郑国治理得秩序井然。是春秋时难得一见的“人民的好总理”。被清朝的王源推许为“春秋第一人”。
“子产不毁乡校”，便记载了子产政治活动中善于“发扬民～主”的一个侧面，十分形象而生动地反映这位“人民的好总理”的治国思维、态度和手段。
“子产不毁乡校”故事发生的背景和过程是：郑国一帮与国家不保持高度一致的文人乡绅们经常聚集在乡校里议论国是，对政府和领导同志们横竖不顺眼……宣传战线的同志们十分不满，于是便向子产建议：是否毁了这些乡校，以免这些反动家伙败坏政府光辉形象，乃至搞颠覆？……子产听了沉吟良久，然后严肃地教导他的同志们说：
“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对文人乡绅们的议论和批评不必多虑。他们建议得对的，就按他们的意见去办；他们批评得对的，我们就改正。这些人就像我的老师一样啊。为什么要毁掉他们的议论场所？
随后，子产又说出一番十分精彩的治国之道：“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也：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不如吾闻而药之也！”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自古以来，只听说过政府通过广开言路、虚心纳谏的忠善之举能消除或减少怨恨，从未听说用打压、堵人民嘴巴能阻止怨恨的。堵人民嘴巴一时很管用，但就像筑堤防水一样，一但大水决堤，必有大伤害，要想补救也来不及了。所以，作为执政者，堵批评者嘴巴，不如听取批评声音，并将批评者的声音当苦口良药。
孔老二先生听到了这番话感慨道：“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大白话就是：“照这些话看来，人们说子产不行仁政，我是不相信的。”
春秋之时，喜欢“发扬民主”的当政者很多。比子产更早的三百多年前，周厉王手下有一个叫召伯虎的卓越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便对周厉王说过一番更有水平、更著名的话，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
召伯虎的话翻译成现在的文字就是：“强行封老百姓的嘴，哪里是老百姓真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啊！这怎么行呢？堵住人的嘴，不让人说话，比堵住河流还要危险哪！治水必须疏通河道，让水流到大海；治国家也是一样，必须引导百姓说话。硬堵住河流，等到决口伤害的人一定会更多；硬堵住人的嘴，堵塞河流的后患更为严重，是要闯大祸的呀！”
可惜的是：周厉王听不进召伯虎同志的忠告，变本加厉地大搞“资产阶级享乐主义”那一套：酒池肉林，夜夜笙歌。过了三年，也就是公元前841年，革命群众忍无可忍，终于搞了一次大规模暴～动，围攻王宫，要杀厉王。厉王得知风声，带领一班国家领导人慌忙逃命，一直逃到今山西霍县附近才停下来……之后，他虽然仍活了14年才死去，但经过一场严重大～动～乱，西周政权已外强中干，从此衰落下去……
春秋之时，一些诸侯国的乡校能自～由地议论政治，这与希腊、罗马的情形有些相似。但两者重大的、本质性差别是：前者是喜欢有胸怀、有器度的领导同志“发扬民主”之时可以提提“宝贵意见”的老百姓；后者是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公民。由于从来没有言论自～由和制度性的舆论监督机制，因此，西周以来三千多年间，像子产这样能真正“发扬民主”，让老百姓无所顾忌、畅所欲言地议论国是，批评时政的当政者历来凤毛麟角。太多统治者荒淫无道，但又怕人民说三道四，于是给纷将堵批评者嘴巴当“基本国策”。以为这样便可高枕无忧。其实，如此做法是最脑残的：因为堵嘴巴不仅使下情无法上达，错误政策得不到及时纠正，因而加剧政治、社会矛盾，并催生、激化民间仇恨。只要社会矛盾到达临界点，火山爆发势所必然。所以自秦始皇以降，中国一直是世界上爆发“农民起义”最多的国家。
话到这，心情难免沉重：2500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十分明白“子产不毁乡校”的道理：言路畅通，是政路畅通、社会和谐、国家兴盛的前提条件；而言路闭塞，必有“川壅而溃，伤人必多”之虞。然而，21世纪的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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